【盾冬】Treasure（一发完）
*船长盾×人鱼冬
*初衷是想看被欺负得掉珠子的人鱼冬
*有一些奇怪的小私设，仓促的腿肉
*后续请看置顶
*提前祝詹吧唧生日快乐嘻嘻
01
白星号高昂的船首在深蓝的海面破开白色的水波，桅杆上高悬着一面蓝黑相间的旗帜，中央独独一颗五角星透过刺眼的阳光，张扬地随风飞舞。
波希康海总是被水手们称为海上墓地，行使进这一片海域的船只总是有去无回。她会用一派风平浪静的温柔哄骗过路的舰艇，等到罗盘失灵、海面上巨浪迭起的时候，经验再丰富的水手都没有办法从暗流交杂的水面逃脱了。
但这些传说只会令一般人闻风丧胆，Steve Rogers——他可不会轻易被那些真假参半的流言动摇。他从一本古老的航海日志中找到一篇字迹模糊的记载，波希康海的深处埋藏着海神的宝藏，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也许是一颗夜明珠，又或许是一柄宝剑。
“海神的宝藏会赐予你海神无上的祝福。”酒馆中的独眼Hank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接着一根木棍的腿是他与鲨鱼搏斗胜利的勋章，他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接触过那本航海日志作者的人，“只要你得到它，海神会保佑你的船永不沉没。”
Steve自信凭自己的实力也能让白星号永不沉没，但没有海盗会对失落的宝藏不感兴趣，Steve对它势在必得。
他在船上长大，经历过无数风暴的洗礼，再困难的航线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现在波希康的海面上只刮着微风，碧蓝的天上几乎没有一丝云彩，水手们百无聊赖地在甲板上打牌，被太阳直射的高温烤得昏昏欲睡。
Steve在这一片平静之中嗅出了几丝危机，他眉头微蹙，从望远镜里眺望远在天边的地平线。深海的海水并不像近海一般透亮，而是晕沉沉一片，凝成近乎黑色的墨蓝，微漾的水波拍打上船舷，给人一种要被深渊吸入的窒息感。Steve将航海图摊开，罗盘还在好好地行使它的职责，他们已经深入到波希康海的腹地，可是别说看到一丝一毫宝藏的踪迹，就连流言中的风暴都没有看见。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Steve再一次和副手确认经纬位置，全起的风帆在耳边猎猎作响，他闻到一股浓重的海水的腥气。
船身突然剧烈的晃动几下，甲板上的木桶挣脱捆绑的麻绳，在地上滚来滚去，还有不少跌落海中，方才还万里无云的天边筑起厚重的云墙，乌泱泱一片翻涌着奔腾而来。海面被忽起的飓风搅碎了平静，数米高的浪头将白星号托起，再重重摔下，Steve能听见船身木板受力的刺耳摩擦声。
“快！把帆降下去！”Steve将望远镜插到腰上的口袋，勉强稳住不受控制的舵盘。水手们在甲板上四处乱窜，绑帆的麻绳堆了一地，身形灵活的匆忙爬上湿滑的桅杆，在几乎能把人甩脱的摇晃中艰难地解结。
后舱有一些进水，Steve指挥船员搬来挡水的麻袋，堵住被风浪拍碎的破口，最大的风帆已经降下来了，突如其来的风暴只让这些经验丰富的水手陷入一小会儿的手忙脚乱，他们很快找回抵御的节奏，有条不紊地在自己的岗位上各司其职。
白星号坚固的船身将巨浪撞碎，扬起的水雾在空中越聚越多，反常地没有融回海面。肆虐的风浪还在继续，四周的空气越来越潮湿，攀上桅杆顶部的水手惊觉好像走进了云里，连甲板上忙碌的同伴都要看不见了。
“Steve——”他听见有人在叫他，那声音低沉如耳畔的轻呢，却又好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
Steve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声音，只觉得自己好像走入了最美好的梦境。那声音像一双温和的手、一捧细腻的风，所经之处再也没有一丝痛苦和忧愁，让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似睡在香软的云朵里。
“睡吧，Steve。”声音轻轻地哼起了歌，没有一件人间的乐器能与之媲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闭上眼睛——”
Steve的眼前金灿灿一片，海盗历经风霜的心盈满了久违的宁静平和，他感到额间被一团暖绒绒的羽毛扫过，控制不住愈发沉重的眼皮，跟着声音的引导阖上双眼。婉转的歌声忽远忽近，即便是俄尔普斯都要为之驻足，Steve的意识随着乐曲逐渐抽离，朦胧的金光也越来越亮了——
冰凉的海浪扑了Steve一身，咸涩的海水刺得角膜生疼，柔情缱绻的幻境镜面一般破碎，Steve恍然惊醒，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将半只脚踏出了甲板。
沉郁阴森的海浪中翻涌出一抹亮银，在不远处快速闪动，低沉暧昧的低语和歌声被风浪冲散，Steve晃晃昏沉的脑袋，哪里还有什么金光和云朵。他的船被海浪拉扯着发出濒死的怒吼，攀在桅杆上的水手显然也被那声音迷惑住了，竟然痴痴地松开了抓紧系绳的手，直挺挺砸向海面，瞬间被巨浪吞没。
一个惊人的念头划过Steve的脑海，他慌忙掏出身侧的望远镜，扫向起伏不定的海面，追寻着那一抹亮银消失的方向。Steve不敢眨眼，他需要确认自己那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只要能再看一眼——
闪着点点银光的鱼尾冲破海面，跃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它——或者说是他，伸展着修长有力的肢体，尖锐的五指中连着半透明的脯膜，划开翻腾的海水，晶莹的海水在他跃出海面的那一刻变成细碎的水晶，顺着他苍白的身体滚落，隐没在腰间与鱼尾相连的地方。Steve怔愣在原地，这一幅景象给他带来的惊艳远远大于惊吓。水手们总是有关于人鱼的传说，但从来没有人真正的目睹过这美丽又嗜血的生物，而今在他面前就活生生有着一条通体银白的人鱼，一条在几分钟前试图将他拖入海底吞吃腹中的人鱼。
“堵住你们的耳朵！”Steve冲着还不明所以的水手们喊道，“我知道是谁在搞鬼了！”
他从自己的袖口割下一条碎步，将人鱼缥缈的吟唱挡在外面。有几个眼力好的也发现了海面上的不同寻常，争前恐后地奔向靠近人鱼的那一侧船舷，手上还拽着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渔网。
人鱼的四周水流搅动，打转的漩涡有生命一般逼近白星号，狰狞地张着血盆大口，Steve亲自掌舵，险险避开湍急的暗流。银白色的影子浅没在水下，水手们试着撒了两三次网都没法近他的身，汹涌的浪潮更大了，他们的船只几乎要被顶成竖直的状态，扎向海底深处。
Steve咬紧牙关，操纵白星号逼近那个潜游的人鱼，冲击力巨大的浪差点将他拍落，系在腰间的绳索救了他一命。快到了——就差一点，Steve能看见人鱼愈发焦躁的跃出水面，银亮的尾巴尖扬起一串晶莹的水珠。
“抓住了！”Steve的船员们欢呼起来，绞了细铜丝的网铺天盖地笼住人鱼出没的水域，将他的退路全部堵死，人鱼能轻易划开鱼腹的利爪在渔网上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他在越收越紧的网中挣扎，却只能是徒劳。
狂躁的大海在人鱼出水的那一刻就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耀眼的光芒从厚重的云层后穿刺出，驱散了海面上朦胧的雾气。人鱼应该是在被拖拽上船过程中撞上了船舷，看起来陷入了昏迷。水手们围着那具神秘而又美丽的躯体啧啧赞叹，盘算着要是将他卖给国王，自己能分到多少黄金。
“先把他带到船舱里去吧。”Steve驱散围观的人群，人鱼修长的尾巴上覆有一层细密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碎钻般的银光，直叫人挪不开眼。他想起对方低沉动人的嗓音，忍不住想象他睁开双眼，只为自己吟唱的模样。
一股热流顺着脊柱向下，汇聚到小腹，Steve瞬间涨红了双颊，轻咳几声。他真是病得不轻，居然会对一条鱼产生非分的想法。Steve在心中暗骂，赶忙吩咐船员将后舱清理出来，却再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多看人鱼一眼。
————
人鱼被一阵剧烈的颠簸晃醒了。
失去意识之前，他依稀记得自己正在像往常一样捕猎误入他领地的船只。古老的塞壬一族能够用歌声为过往的水手制造出美妙的幻境，让他们在梦中无知无觉地沉入海底，成为他唾手可得的食物。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人类的船只了，数年来只靠游鱼果腹快要让他忘记捕猎的技巧，但刚才明明就快要成功了——那个金发的人类再多走一步就会迈入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他会将人类和他的船一并拖入海底，让他们成为他珍藏的一部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困在半个房间大小的水箱里，随着摇晃的船只一次又一次地撞上一堵透明的围墙。
“你醒了。”人鱼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到隐藏在船舱一角的身影，是那个金发蓝眼的人类。
Steve已经在这里坐了好几个小时，自从水手们把这里清理干净，在水箱中灌满新鲜的海水，他就一直守在这里，等待人鱼睁开双眼的那一刻。
人鱼愤怒地用鱼尾拍打厚重的玻璃，他的食物在外面耀武扬威地看着他，他发誓，只要人类敢打开盖子，他一定要将他撕个粉碎。
“嘿，别生气。”人类似乎还在忌惮他迷惑人心的声音，一手捏着一副耳罩，另一手拎着一个水桶，“鉴于你现在是我的客人，我可不能亏待了你，吃点东西怎么样？”说罢，将水桶凑向人鱼的方向。
人鱼看也不看水桶一眼，仍然愤怒地瞪视着他。Steve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慢腾腾地蹭到水箱侧面。
“这是今天新捞的鱼，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每样拿了点。”人类一边小声念叨，一边掀开侧面狭小的气孔盖，“我不想伤害你，你也别咬我，好不好？”
人鱼闪电一般出现在气孔之后，刀一样锋利的指甲在玻璃上留下一道划痕，Steve受惊地向后一缩，但看到他没有办法将手伸出气孔，便松下一口气。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抓你，只是我真的不想死在那儿，当你的晚餐什么的。”他耸了耸肩，小心翼翼地将鱼从气孔里丢进去。“顺便一提，你可以叫我Steve。哦，你应该知道我叫什么，抱歉。”
Steve不知道那时的人鱼是如何知晓他的名字的，又或许那些声音只是Steve陷入幻境的想象。人鱼半扒在气孔上，湖绿的眼眸被怒气熏得通红，Steve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那一对过长的睫毛在水中轻颤，泛红的眼角除了燃烧的怒火还多了几分委屈，看起来像是误入猎人陷阱的小鹿，再多的凶狠也只是虚张声势。
“Bucky……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叫你Bucky吗？”Steve沦陷在那一双幽深的眸子里，不愿意再用一个冷硬的‘人鱼’来称呼这个优美的生物。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具有与人类交流的能力，毕竟曾经见到他们的人类都成了盘中餐腹中食，但Steve不愿意放弃些微的可能，既然他们知道如何诱捕人类，就应该能听懂他的意思。
人鱼的尖声吼叫打断了Steve的碎碎念，他疯了一般地用力撞击箱壁，要不是箱子内空间有限不好使力，Steve毫不怀疑他能将玻璃撞碎。人鱼肌肉线条分明的胸膛剧烈起伏，苍白的唇缝微微开启，一串气泡从他的嘴中涌出，伴随着那摄人心魂的曼妙歌声。
Steve迅速后退，眼疾手快地戴好耳罩，他差一点又看见泛起的金光，双腿因为漏入耳中的朦胧歌声而站立不稳。“好吧好吧，看来你不怎么喜欢我，我还是让你自己待一会吧。”
人鱼对着人类远去的背影嘶吼，愤怒的声音被紧闭的水箱隔绝，传不了太远。他发泄似的将人类丢入水中的鱼徒手撕成碎块，稀释的血水很快就将他的栖身之处染成粉红。这个人类——他的食物，他怎么敢为他命名？人鱼焦躁地在水中乱撞，恨自己不能从这里跳出去杀几个愚蠢的人类，他难受地在水底铺陈的碎石上摩擦着尾巴上的鳞片，却绝望地无法阻止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他能感到一条纠缠的绳索捆缚住他的首尾，火热的疼痛从他的皮肤表层渗入毛细血管，再随着跳动的脉搏传遍全身。
Steve，Steve Rogers。人鱼——现在他是Bucky了，咬牙切齿地将这个名字嚼碎，古老的咒语在他和人类之间构筑起一道隐秘的桥梁，绑定之后的眩晕感让他昏沉沉坠入水底。被他撕碎的鱼块静悄悄浮在身侧，看起来毫无胃口，愚蠢的人类，为他命名也就罢了，也不说多留些吃的，Bucky在陷入沉睡的最后一刻也在用尽全力诅咒着该死的Steve Rogers。
白星号在波希康海上继续航行，寻找着仍然见不着踪影的海神宝藏。也许他们应该见好就收，毕竟一条活生生的人鱼就足够让船上的所有人都吃喝不愁很长一段时间，但Steve斩钉截铁地拒绝返航，也绝口不提如何处置人鱼的事情。一想到他们靠岸之后，他的人鱼不知道会落入谁的手中，遭受怎样残忍的对待，Steve就觉得胸口一滞，下意识地抗拒这一事实。或许他真的被那美丽而神秘的生物引诱了心神，那双碧绿而又警惕的眼眸夜夜入梦，Steve第一次感受到了无所适从的焦灼。
Steve其实能感受到人鱼对他莫名的敌意，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是往后舱跑的腿。这一次他带了些新鲜的带鱼，那是Bucky唯一没有嫌弃地看也不看一眼的东西。人鱼线条流畅的尾巴在水箱中打了个弯，一手抓住带鱼黏腻的身体，另一手则用锋利的指甲将它开膛破肚，暗淡的血水飘散成薄薄的血雾，人鱼苍白的面容带上几分捕猎者致命的残忍和从容，Steve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吐出一条完整的鱼骨，暗自庆幸当时掉入海里的不是他自己。
Steve从角落里搬出一个酒桶，靠坐在上面，双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地上的杂物。人鱼进食完毕，沉回水箱后方的角落，白纱一般舒展的尾翼遮挡住Steve热切的目光。
“话说，你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也许见过海神的宝藏？”Steve不知道人鱼究竟存活了多久，但这片海域就是他的后花园，人鱼对这里的一切必然了如指掌。
轻薄的尾翼随着波动的水流飘荡，人鱼就像陷入了沉睡，对Steve的搭话毫无反应。Steve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曾经以为或许Bucky能够与人类对话，但如今看来，连能不能听懂他的语言都是问题。
“我们已经在这里停留太久了，没有想到这一片海域可以这么大，就像是没有尽头，甚至连可以补给的岛屿也看不见。”Steve踢开地上一颗干瘪的苹果，皱缩的果实撞上水箱，砰地一声，却连一丝波纹都不能撼动。
Bucky懒懒抬眼，视线越过尾巴尖落在Steve身上。金发的大个子眉头微皱，显然是担心这一趟看不到归途的旅程，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唇边溢出一串轻快的气泡。
“S——”
Steve被人鱼发出的嘶嘶声响惊得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贴上玻璃，看到Bucky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兴奋道：“天呐！Bucky，我就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你是在叫我的名字吗？对的，我就叫Steve！”
他在外面手舞足蹈，一张俊脸几乎要被箱壁挤到变形，还在锲而不舍地夸张地做着嘴型：“你知道怎么拼吗？S-T-E……”
Stupid。Bucky施舍给人类一个怜悯的眼神，这才是他真正想说的。
他当然清楚Steve和他的船所面临的困境，因为这就是他一手造成的。虽说离开了海洋，他不能再像先前那样唤起风浪，但让白星号在波希康海上打转这种小事还是做得到的。
Bucky猛一发力，瞬间出现在Steve的蠢脸面前，旋动的水流搅动底部人类特意铺进去的细沙，略显浑浊的水让Steve看不真切人鱼的表情。Steve仍旧维持着夸张的嘴型，眼中的笑意又被Bucky吓得硬生生凝固，只能从喉间发出奇怪的嗬嗬声。
人鱼好笑地看着Steve一连串的反应，总算觉得自己扳回一局。他威胁似的冲人类龇牙，晃动的海水从气孔中溢出，打湿了Steve的鞋面。Steve这才恍若惊醒，慌忙后退两步，就好像Bucky能从紧闭的水箱中爬出来，像撕碎带鱼一样把他拆吃入腹。理智告诉他应该离这个人鱼远一点，别忘了他随时能够用歌声将他迷惑，但Bucky好不容易对他产生了一点兴趣，他不忍心隔断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岌岌可危的联系。
“放松点，我不会太靠近你的。”他高举双手，万分想念只有在他投食的时候才乖巧无比的Bucky，“我没有恶意，真的，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Bucky双眼微闭，环抱住自己的尾巴，再一次沉到水底，看来威胁已经不顶用了，他只希望自己的不予理睬能够让人类认识到他的不受欢迎，但显然Steve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再一次回到水桶跟前，与人鱼保持着自认为合理的安全距离，絮絮叨叨讲着那本航海日志的内容。
“……船上的食物和淡水还算充足，最起码每天都能捞上来一些鱼，也许这是我们靠近神迹的迹象，只要能找到宝藏，我就有办法说服船员把你放回去……”
等等。Bucky覆有半透明软膜的耳尖动了动，这个话多得不行的人类……愿意放他走？
金发碧眼的大个子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完全没有注意到人鱼从臂弯中打量的视线。Bucky偷偷砸吧了下嘴，鱼生第一次觉得人类没有一开始那么讨厌了。Steve会每天为他准备好新鲜的海鱼，比他自己费心费力在海里抓的还多，还不像那些又臭又吵的其他人类一样，嚷嚷着快点返航把他卖掉。
“S——”
Bucky看着Steve再一次蠢兮兮地贴上玻璃，期待地望着他，就好像他是刚刚学会发出“Pa Pa”叫声的人类幼崽。他决定收回对Steve的所有赞美，虽然他光荣地从他命名为“食物”的列表上划掉了，但作为一个合格的投食者还差得远。
人鱼轻轻哼起海妖摄人心魄的歌谣，满意地看着Steve脸色突变，逃也似的夺门而去，他终于在水中无声地大笑起来，尾翼带起一片欢快的涟漪。也许是时候放白星号离开了，他虽然不知道Steve念念不忘的宝藏到底是什么，但他就是莫名地信任这个与他绑定在一起的人类，不会在靠岸的那一刻把他交给手举屠刀的渔夫。
就算Steve真的翻脸不认鱼，Bucky也自信能在回到海洋中的那一瞬间将他和他的船搅成碎屑。思及至此，Bucky放松地窝回角落柔软的水草上，想着下一次Steve会什么时候给他带来新鲜又好吃的海鱼。
在与人类绑定之后的Bucky总是觉得全身都懒洋洋的。也许是Steve一天五六次的喂食让他倦怠起来，他快要爱上这种不需要自己为食物操心的日子了。
除了带来新鲜的带鱼和海蟹，Steve还会隔上两三天就为他换一次水。他的人类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枚硕大的砗磲壳，将粗糙的一面埋在沙子里面，光滑的内里铺上柔软的海草，简直是为他精心定制了一张睡床。
如果Steve不要总是和他念叨宝藏之类的就更好了，Bucky心想。这个人类除了偶尔话多，几乎没有别的缺点，Bucky越看越觉得喜欢，终于不觉得自己被单方面绑定是吃了个大亏。
这几天Bucky总觉得自己吃得太多，加上在水箱里怎么游都不痛快，哪怕是曾经最爱的带鱼都让他提不起兴趣。Steve带着一身咸涩的海风气味闯入他的房间，海水一般蔚蓝的眼睛睁得很大，关切地问他为什么没有胃口。
也许你闭上嘴我就舒服一点了。Bucky努力地开口，还是只能发出不连贯的嘶嘶声。人类的体温隔着空气和海水让他燥热难耐，一方面他想要Steve快点离开他的视线，另一方面又开始对那片热度颇有贪恋。
每年的这个时候Bucky都会如此躁动，绑定之后更是将他的反应放大了数倍，Steve仍旧贴在外面蠢兮兮地笑着，让他最柔软的一处被轻轻触动，Bucky拖着尾巴挪到Steve面前，脸颊挨上Steve放在玻璃上的手，他明白自己已经做好了接纳人类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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