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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Sugar(一发完)

*(伪)Sugar dxddy

*年龄差

*来自于一个奇怪的梦

*嗷嗷嗷:33967942

*完整请看置顶或简介


01

 

那个男孩看起来就像根稻草一般瘦弱。

 

细小的,发黄的胳膊从袖子里伸出来,一阵风吹过,空荡的外衣贴上男孩瘦骨嶙峋的身躯,那对胳膊在前胸抱出一个防御性的姿势,好像这样可以将寒风全挡在外面。

 

他有家人吗?为什么要一个人在寒冬的街道四处转悠?巴基将热咖啡上蒸腾的白气吹开,透亮的橱窗前晕开一层水汽,男孩的影子变得模糊了。

 

他看起来很冷,单薄的衣衫让他在街道上格格不入,行人躲着他就像在躲一只肮脏的老鼠。男孩快要缩成一小团,紧紧贴着街角的灯柱,巴基能看见有不怀好意的目光从灯柱之后的玻璃里投射出来——他在那里呆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有人出来把他赶走。

 

饥饿、疾病和居无定所向来是城市的常态,只是它们藏在暗处,隐在角落,尚有余钱的人就可以对它们视而不见。甚至称得上是厌恶——唾弃那些游荡在街上的孩子,有多么地憎恨,就有多么地害怕终有一日自己也会变成这副模样。

 

巴基将杯中最后一点咖啡饮下,面前桌上精致的糕点在灯下反射出诱人的光泽。“帮我包起来吧,谢谢。” 

 

那个男孩看起来比他更需要这一份食物,即便它并不是一晚能让人暖合起来的热汤,入口也太过甜腻。但总好过没有,巴基这样想着。男孩在灯柱下蜷成一小块,快要和污浊的墙壁融为一体,见有人走近,下意识向后缩着,身侧垂落的瘦小的手却握成一个坚硬的拳头。

 

“走开——”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生锈的铁器,再困弱的小兽也有着生存的本能。可臆想之中该落在他脸上的拳头却轻飘飘搭在肩上,接下来是柔和得让他快要落泪的味道,混着一丝甜腻腻的奶油香气,“别怕,孩子,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饿。”

 

不只是饥饿,还有彻骨的寒冷。巴基从男孩空荡荡的袖口处看到几处红肿的冻疮,“或许你想去喝一杯热咖啡吗?我可以——”

 

男孩不知从哪里积攒起了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巴基被他的力道冲击得一个踉跄,回神过来男孩早就不见踪影,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他手上打包好的餐盒。

 

像是一只怕人的野猫,只不过没有尖锐的利爪和柔顺的皮毛。天上飘下一些细碎的雪花,盐粒一般干燥,不用多一会就把街道铺成白色。那个男孩不知去了那个角落受冻,但最起码他不会饿着了。巴基又在街角多停了一会,他明明知道受惊的男孩不会回来,想不清楚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也许就是想要一个孩子吃顿饱饭那么简单吧。巴基裹紧身上的围巾,自脚底蔓延上来的寒气好像停留在了胸膛的位置。脏兮兮的小老鼠回到了他的下水道,这会是他们唯一的一次擦肩而过。

 

老鼠会有名字吗?这个念头一闪就过。太傻了,他不会再一次见到这个男孩,而老鼠……大概是没有名字的吧。

 

 

 

02

 

这一片街区像是对他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巴基又一次坐在上回靠窗的位置,咖啡只放两颗方糖,顶部缀着草莓的蛋糕一口没动,连淡金色的脆糖外壳都在室温的催化下慢慢融化。

 

“还是打包吗,巴恩斯先生?”

 

他对侍者颔首,目光落回冬日的街道。路人都形色匆忙,灰暗的外套、围巾、帽子落满细碎的雪花。巴基不愿意去想自己为什么又回到这里,逡巡着找不到那个瘦小的影子。

 

巴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散步,这里离他的住所很远,更别提工作的地方。可是他不想伸手去拦下一辆回家的车,穿过这些破败的巷子,再找到最近的一个地铁站,他对这条路线再熟悉不过。

 

“你就是不知道认输,对吗?”

 

有什么重物落在地上,铁器和地面接触的刺耳刮擦声让人牙酸。巴基远远望一眼光线都透不进去的巷子,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他可不想趟进街头斗殴的浑水——

 

“我可以这么做一整天。”

 

这个声音听起来沙哑干瘪,带着喉间翻滚的血液的杂音。巴基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黑暗中闪过一点枯燥的金色。

 

等等,那好像是——

 

“你在干什么!”手中的袋子最先投掷出去,背对他的人受惊地跳开,巴基并没打算给他缓过来的时间,结结实实的两拳直奔着颧骨而去,“你该去找个和你一样的人来欺负!”

 

外强中干的男人落荒而逃,靠近垃圾桶的角落起伏着一个矮小的影子。他看起来还是像那天一样灰扑扑的,浆洗到褪色的外套上还沾了些星星点点的血迹。

 

“怎么回事?”巴基单膝跪地,一点儿也不介意地上的肮脏,“是你招惹的他吗?该死。”

 

他有可能是个小偷,或者更糟糕的——是个毒贩之类的。巴基一点也不想惹上麻烦,完全不想。可是男孩……他看起来真的需要帮助。“你还能站起来吗?”巴基尝试着覆上男孩的肩膀,宽松的衣服之下是硌人的触感。

 

男孩的脑袋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瘦削的眉骨投下一片晦暗不明的阴影,有一瞬间巴基甚至怀疑他已经没了呼吸。可那胸膛确实还有着轻微的起伏,男孩的呼吸声像是年久的风箱一样沙哑,夹杂着不容忽视的沉重杂音。

 

“你总得告诉我该怎么帮你吧……”巴基不知道对男孩的沉默是愤怒多一些还是无力多一些,他泄气地坐在自己的脚跟上,“上一次不是还很有力气对我吼吗?怎么,被打傻了?”

 

“……”

 

“好吧,随便你。”可惜了他的蛋糕,奶油和水果早就在袋子里被挤得稀烂,“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起身的时候他感到一点阻力,枯瘦的手指勾住了他的衣角。

 

“史蒂夫。”

 

“什么?”

 

“我的名字。”

 

男孩扬起头颅,海蓝的眼睛即使在不见星光的夜里都闪闪发亮。“谢谢你帮了我。”

 

他颧骨处的淤青已经变成了深色的一片,唇角还狼狈地挂着一丝血痕,巴基下意识挪开视线,齿尖陷入干涩的唇瓣,“好吧,这没什么。”老天,怎么难为情的人变成了他,“顺便,你可以叫我巴基。”

 

随后,他就看到了男孩露出的第一个微笑。

 

 

 

03

 

于是巴基找到了真正的、能常来布鲁克林游荡的借口。

 

史蒂夫偶尔也会出现。灰蒙蒙的男孩还是那副样子,干枯瘦弱,却一点也不像别的流落街头的孩子一样畏畏缩缩。巴基知道男孩比起馅饼更喜欢草莓蛋糕——虽然史蒂夫总是一副眉头紧皱严肃的样子——但他就是知道。

 

再戒备人的小兽也有被善意软化的一天,更何况史蒂夫真的需要巴基的帮助。史蒂夫看起来糟糕透了,尽管每一次见面巴基都能看出他努力将自己收拾得更加整洁。可是那些缝缝补补针脚凌乱的衣服和挡风都困难的脱了线的帽子每一次都会出现,巴基难以想象史蒂夫是如果一个人度过一次又一次的漫漫冬日。

 

“如果你没有地方去的话,不如跟我回家。”

 

有一天在他将餐盒递给男孩时忍不住开口说道。史蒂夫不知道白天去了哪里,指甲缝里还藏着黑乎乎的油污。他犹豫一下,脏兮兮的手碰上纸袋,留下一团黑褐色的印记,“不了,我现在这样就很好。”

 

“是吗?你对’好’的标准可真低。”

 

史蒂夫后退两步,像刚见面时那样躲回阴影里。巴基知道是他的话刺痛了男孩,但他不打算就此作罢。“你又去干什么了?这一次是码头还是加油站?”

 

“……修车厂。”史蒂夫将手藏在身后,不安分的鞋尖将地上的小石子踢远。他没有说的是最后这一份勉强糊口的工作也吹了,四肢健壮的成年人尚且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卖力气的工作,更何况一个毛头小子。

 

“那你更需要一个体面点的住处。”巴基想要帮他把胡乱翘起的头发别好,男孩退得更远了,像是下一秒就要转身跑掉,“跟我回家吧,史蒂夫。”

 

他伸出手,悬在半空,男孩和他对峙着,巴基只能看清他眼睛中反射出的路灯的光。有的时候他也会心存疑惑,为什么要对一个毫不起眼的孩子这么在意。他没有办法忽视男孩破败外表下嫩芽一样坚韧的生命力。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而且只会平白给巴基带去麻烦,这个温和的男人每一次展露的善意都让他萌生出一点不真实的错觉。如果握住那双手,这场梦就会醒来吗?

 

巴基终于笑了,上扬的眼尾荡开一点并不显眼的温暖的笑纹,“你可以帮我擦皮鞋。”他走近两步,手掌搭上男孩瘦骨嶙峋的肩头,“收拾屋子、做饭,什么都好。”巴基按住史蒂夫想要争论的嘴巴,“作为你帮我工作的报酬,我送你回去上学,好不好?”

 

“但——”

 

“我只是想帮你,而且我真的很需要一个人帮我收拾一下房子。”他感受到手下男孩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不是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工作机会的吗?”

 

巴基更想说“不要拒绝我”,史蒂夫是那种会被哀求打动的人吗?“不要觉得欠了我什么,这是一个公平的交易。”

 

手心上捂出的温度被风吹得冰凉,巴基就快要放弃了——他不是没有领教过男孩的倔脾气。“好吧,好吧。当我没——”

 

男孩的手摸起来又干又涩,还带着抹不干净的油污的触感。但他确实真真切切地回握住了他,两个人的体温在一小块相触的皮肤上慢慢交融。

 

“我跟你走。”男孩匆匆瞥一眼巴基,视线甚至不敢久留,但唇角却被巴基温和的笑意传染,勾起一个不起眼的弧度。

 

“谢谢你,巴基。”

 

 

 

04

 

野草一样生长的男孩可以适应任何环境,更何况巴基在努力让他们两个人呆着的房子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家”。

 

巴基如约定一般让史蒂夫回到了学校。十七岁的、不需要担心饥饿和贫困的男孩终于显露出些健康的红润,巴基笑着捏他的脸颊,“史蒂夫快要变成小胖子啦。”

 

史蒂夫只是刚刚勉强踏出“营养不良”范畴,可他的每一点变化都能让巴基欣喜不已。看着史蒂夫好起来,洗去一身曾经在街头挣扎的痕迹,总会让巴基以为自己轻飘飘地踩进梦里——说不清为什么要帮助这个男孩,一步又一步迈入彼此原本毫不相干的生活。最后,巴基习惯了每天下班回家看到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男孩也习惯了每天清晨在副驾驶和巴基说声再见,随后是一个一触即离的、带着只有成熟男子才会喷的古龙水味的贴面吻。

 

像是父亲和他刚刚踏入青春期的孩子。史蒂夫看着车子远去的尾烟,右手轻轻碰上脸颊巴基亲吻过的地方。他将手指放在鼻尖下轻轻嗅闻,巴基的味道像是被风吹散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是你爸爸吗?真年轻啊。”一个男孩从背后撞上史蒂夫的肩膀,回过头来挤弄着布满雀斑的鼻子,四周响起一片恶意满满的哄笑。

 

“瞧瞧,史蒂夫离开爸爸就要哭鼻子了呢。”

 

史蒂夫只是将撞歪的书包背带拉好,沉默地走向教室。他看着自己的鞋尖在眼皮底下来回交替,没有磨损发毛的破洞和怎么努力也洗不掉的肮脏污渍——这都是巴基给他的,那个天使一样美好的男人带给他新生,他难以容忍那些欺辱和谩骂落在巴基身上。

 

他经历过更糟,但巴基不行,永远也不行。

 

那天晚上巴基没有享用到往日简单却又美味的饭菜,推开家门迎接他的只有黑漆漆的房间和同早上离开时别无二致的摆设。他疯了一样开着车在街上乱转,冷汗快要浸透方向盘上包裹的皮革,巴基看着夜色朦胧的街道,甚至产生出一种不真切的、梦一样的幻觉。

 

那个男孩真的存在吗?还是这几个月的相处只是他单方面的臆想。

 

史蒂夫,史蒂夫。巴基不顾形象地冲着每一条男孩曾出现过的巷子大喊,路人躲着他像躲一个喝醉酒的疯子。也许他受不了你,就这样不告而别了。巴基听见数不清的杂乱的声音。又或者他早就在冬天的大雪里冻死在垃圾桶旁边,你只是可悲地靠着一点抓不住的幻想给自己赎罪。

 

巴基真的在最后一条隐蔽的巷子里找到蜷在角落里的身影。小小一团,在黑夜里看不清他是否还存有呼吸的起伏。巴基飞奔着靠近,向上帝和他所有叫得出名字的神明祈求——拜托了,一定要让他活着。

 

“巴基——”黑色的影子挣扎一下,瘦削的下巴扬起来,不用借着灯光巴基也能看清他的脸肿了一圈,“巴基,对不起……”

 

“混蛋。”他想要狠狠揍上史蒂夫一顿,所有的担心、恐惧与怒火却在看到蓝眼睛的一瞬间尽数熄灭。“我只是没看着你一天,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史蒂夫抬手搭上他的脸颊,黏连的血痂触碰到冰凉的液体,化成乌黑的一块。巴基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男孩鼻腔喷出暖暖的气流,“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只有将男孩瘦弱的身躯完全揽入怀中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史蒂夫仍然鲜活的生命。从巷子里走出的男孩不知何时竟也走进了他的心里。他曾以为是史蒂夫离不开他,其实他何尝不是也早就离不开史蒂夫。

 

“还能站起来吗?”两个人影靠在地上,紧紧地契合成亲密的形状,巴基等到心跳声不再在耳边聒噪到吓人,才闷闷说道,“我们先去医院,然后你告诉我究竟惹上了什么麻烦。”

 

“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史蒂夫在巴基看不到的背后将拳头捏得很紧。

 

“让你半死不活在这里躺了快一个晚上的小事?”巴基皱着眉头又一次检查史蒂夫身上的伤痕,想把他拉起来扶去车上,“是学校里的人吗?我觉得很有必要去跟你们的老师谈谈。”

 

“不了巴基。”男孩看起来是前所未有得认真。“我已经解决了,不要再担心了。”

 

“所以不许有下一次。”

 

史蒂夫鼻腔中哼出一声像是轻笑的声音,“不会有下一次了,巴基。”

 

只要有他在,就绝不可以有任何人伤害到巴基。

 

 

 

05

 

巴基还是不顾史蒂夫的抗议给他请了长假。“要调养好身体。”他是这么说的,手上还不停地把面包牛奶往篮子里装,“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他们说这是什么——迟来的生长期?”

 

还有迟来的小小的叛逆。史蒂夫正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盯着巴基忙碌的身影难得地不想上去帮忙。

 

巴基要带他去野餐,美其名曰是为了让他多晒晒太阳,好像这样就可以让他的脸色不再总是带有病态的苍白。巴基并没有察觉到男孩情绪的不对,整理的间隙抬头看他,史蒂夫只用看着他上扬的唇角就知道他一定又在轻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史蒂夫完全开心不起来,那些男孩恶意的笑声还留在他的脑子里。

 

“他是你的爸爸吗?你叫他巴基?那是什么恶心的称呼?”

 

“他没比你大多少岁吧,你在床上也会叫他爸爸吗?”

 

……

 

他们乱七八糟地在巷子里扭打成一团,直到史蒂夫失去最后一点自己站起来的力气。漫天星辰赶走了天边的最后一点烧红的云彩,他仰卧在地,颤抖着用手指将星星连成巴基的形状——他的资助者,他的救世主,他的巴基。

 

史蒂夫再也无法忍受巴基像看一个孩子一样看着他,明明巴基同样也年轻地要命。父亲应该是两鬓灰白、带着皱纹的慈祥模样,而不是巴基这样——他尚且存有一点天真,毫无保留地相信他,给予他所能付出的一切。这是长辈对孩子事无巨细的关怀吗?如果不是的话,他是否对自己也存有一点难以言说的情愫?

 

“嘿,开心一点!”巴基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在想什么呢?要准备出发了!”

 

巴基在史蒂夫的脸颊上轻轻捏一下,史蒂夫确实圆润了一点,被掐起一点肉都没有喊疼。他怔怔地看着巴基甜蜜的笑容,胳膊被拖起来拽向卧室。“快去换衣服吧,天气暖了,可以少穿几件哦。”

 

最终史蒂夫还是套上那件被巴基嫌弃的、快要洗到发黄的衬衫。这样会让史蒂夫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不依靠巴基的金钱和扶持,他想要巴基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已经长大了的,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

 

工作日的公园人并不多,巴基挑了一块靠近湖边的草地,在树荫下将餐布铺开。史蒂夫在一旁将篮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摆开,三明治、苹果、红酒还有牛奶,史蒂夫向巴基投去不赞成的目光。 

 

“大白天就要喝酒吗?”

 

“请了假不就是要开心一点吗?”巴基冲他眨眼,暗红的酒液在杯壁留下淡紫的痕迹,“而且这里有美酒、美景,还有……”

 

还有什么?

 

巴基沉默了,对着杯沿抿上一口。史蒂夫看着他的唇瓣被酒液润湿成更深的颜色,就连脸颊都被醉意染成淡粉。

 

“怎么,你也想尝尝吗?”巴基微笑着凑近,呼吸中都带着葡萄酒的微醺,“但还不可以哦,你还没有成年。”

 

“不如你来画画我吧,我记得你说过你会画画。”巴基越过史蒂夫的肩膀,从背后的包里掏出一个本子,他究竟是什么时候买下了一套速写本?“我来当你的模特,好不好?”

 

也许巴基真的喝醉了,不然他为什么闻起来就像果酒一样香甜。史蒂夫借着巴基靠近的动作半倚着树干,阳光穿透叶子的缝隙,斑斑点点的光像是全部落进了巴基的眼睛里。

 

“我……”

 

他想说好啊,我给你画,但出口的却是“你真好看”。巴基的呼吸轻轻略过他的脸颊,吹动睫毛,再落到心上。公园里没有别人,只有树木、湖泊,和靠在一起的他们。

 

分不清究竟是谁先靠近了对方,等到意识回笼,史蒂夫的手臂已经环住了巴基的脖颈,他们的牙齿磕在一起,嘴唇碰在一起,呼吸缠在一起,尚未到饮酒年龄的男孩第一次尝到葡萄酒的滋味。

 

好甜好甜。

 

“巴基……”史蒂夫撤开一点距离,暧//昧的银//丝在空中绷断,冰冰凉凉落在下巴上,他看见巴基的眼睛恢复了一点清明。

 

“操,我在干什么!”巴基被烫到一般飞速弹开,用手背神经质一样蹭着自己的嘴巴,“天呐,史蒂夫,抱歉,我真是喝多了。”

 

巴基尴尬地干笑两声,假装没有看见史蒂夫肉眼可见的丧气。金发的男孩完全成了一只被主人又一次抛弃的小狗,他该死地毁掉了他们难得的假期。

 

“没关系的,巴基。”男孩笑着,看起来却像是要哭了,“你不是说要我画你吗?不要嫌弃我的画技生疏啊。”

 

史蒂夫捡起餐布上散落的铅笔,巴基甚至贴心地帮他削好了笔尖。巴基懒洋洋地陷入草地里,嫩嫩的细芽埋入他的发间,他们不再对视,各怀心事,只有铅灰摩擦白纸的沙沙声响。

 

他究竟该拿史蒂夫怎么办。

 

 

 

06

 

从来没有一顿晚餐让史蒂夫觉得如此煎熬。

 

自从公园回来,巴基似乎就在躲在他。视线一碰在一起就尴尬地错开,干巴巴的对话进行到一半就生生止住。史蒂夫将白天剩下的三明治稍稍加热就端上了餐桌,巴基没吃上几口就将盘子推到一边。

 

“我吃饱了。有些头晕,先去洗澡了。”

 

空荡荡的餐厅只剩下史蒂夫一个人,他草草将盘子冲了水,无所适从地在屋内乱晃。巴基的嘴唇尝起来是那样的柔软甜蜜,带着丝不再酸涩的果酒香气,史蒂夫碰碰自己的下唇,好像那里还残存着退散不去的触感。他听见走廊尽头的浴室传来连续的水声,巴基正在洗澡,光是想着单薄门板后的光景就能让他两颊发红,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为喜爱而跳动,鬼使神差地,史蒂夫轻轻地,一步又一步靠近那扇紧闭的木门。

 

只是想靠近他、再靠近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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